易风命理网
易风命理网

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_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男

易风水50

  刘承闿是书法家。他是中国书法家协会最早一批“元老级”会员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是书法大市济宁市唯一入选1980年全国首届书法篆刻展的作者。二十多年非同寻常的磨练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在篆书、草书和篆刻艺术上独到的成就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以及已近炉火纯青的境界,都给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了他一份后天的自信与从容。难怪说起书法艺术,在他佩服的书法大家中,也有他自己。

  刘承闿也许本来不应该是书法家。他出生在一个城市贫民的家庭,父亲从一个生意人而后成为庄稼人,可说既不是书香门第,也没有家学渊源。他于艰难的生计中,一步步考入到南京大学,又学的海洋地质,和书法似乎也难沾边儿。之一次出远门,之一次坐火车,他是于60年代初背着包袱、怯生生走进这所高等学府的。这麽大个城市,这么多的高楼,这么宽的街道,都是一种无言的压力,使他这个“土包子”心理上影影绰绰生着些自卑,还有莫名的压抑。学校自己排演话剧《白毛女》,剧中人杨白劳穿的破旧黑粗布棉袄,就是刘承闿正穿着的、母亲一针一线缝制的棉袄。四十多年过去,也算“混阔了”,甚至有了“钱是王八蛋,花了咱再赚”的境界。但是他却清楚地记得那件当过道具的破旧黑粗布棉袄,记得穷与土所造成的重压。

  偏偏这个“土包子”却有着广泛浓郁的艺术趣味,对造型、设计、色彩、图案、国画等无不酷爱,尤其是对于书法,更有着特异的悟性。不管是钢笔、毛笔,蘸上墨,铺开纸,一手好字就会让人忘记他的“土”来。当一个个活泼而又俊俏的字从他手上流出,真如穷妇生了群贵子,迫在心上的自卑,便会变淡甚至被短暂的忘记,也能昂首舒上一口气了。当他因为多方面的艺术才能被推选为南京大学美术社团团长的时候,那就简直有了点扬眉吐气的味儿。

  也算他赶上了好时候,能够安安心心的完成五年学业,成为国家急需的知识分子。但是他又无法回避接踵而来的灾难,知识有罪的漫长岁月又蹉跎了青春的时日,在“土”与“穷”上生长的自卑,更因被划入另册而蔓延开来。不要说提职从来没有他的份,历次提高工资级别也和他无缘。这还都能够忍受,让他深感受罪难挨的是受屈辱与被歧视,是施辱者与歧视者猫玩老鼠般的故意和得意,是几乎无望的弥天漫地的真善美与假恶丑的颠倒。如果他随波痴逛、俯首“改造”,也许还好熬一些。谁想他那顽强的生命,偏偏残存着一缕对于尊严和自我的渴望并倔强地醒着。这醒着的渴望便愈加如一道伤口,时时被撕裂着、盐渍着。

  还是书法疗慰着他这被盐渍的伤口。没日没夜地写字,刻印,抄写了9353个篆字的《说文》,勾描了整个《孙过庭书谱》、《十七帖》、《淳化阁》,即使被安排去看小偷、看自行车,也从不间断。这样,窝囊的心情就会舒展开来,迷失的心性也便回归了它的尊贵。而拜我国近现代金石书画大师朱复戡为师,则让刘承闿的书法艺术和生命质量,都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境界。

  1973年夏的一天中午,三十三岁的刘承闿与七十三岁的朱复戡在泰山脚下的一间破屋中相见。这是一位真正的大师,一位在中国文化领域留下深深足迹,并被吴昌硕赞赏、被张大千、刘海粟钦佩的大师。大师因大师而落难,虽落难依然让生命的虬根铁柯醒伸在金石书画的天地间。青年清楚大师的收徒三原则:面目可憎者不教,心怀叵测者不教,身无绝技者不教。他惶恐着,甚至不敢仰视眼前山一样高迈的大师。是面前青年的木讷与木讷掩着的心灵的痛苦打动了他,还是孤独的大师突然听到了珍贵的回应而顿生感动?大师收下了这个弟子,收下了这个在文化即反动的年代里却一心痴迷于艺术的弟子。七十三岁的大师把三十三岁的弟子领到泰安招待所,抽出一根当时十分罕见的“中华”牌香烟敬给招待所的熟人,为弟子安排下免费的住宿(为了让弟子有个长期免费栖息之地,大师后来又为这个熟人专门写了一幅字),还没学习,一种无声的父爱,先以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人间的温暖。

  从此,刘承闿便在这种父爱之中,跟大师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书法学习。这样一件事也许可以看出他的学习效果的吧——在南京大学的时候,刘承闿曾经跟着中文系的吴应宁学写字,是写沈尹默那一路。跟着朱老学习后不久,刘承闿用毛笔给吴应宁写了一封信,吴马上回信,惊讶的不得了:“怎么回事,你遇到什么神仙了?字写的这么好,都能当我的老师了!”当吴得知他的老师竟然是朱复戡时,更是激动不已:“我的上辈就崇拜他,寻找他,你太幸运了,我太想见见他了!”吴知道朱老有吸烟的嗜好并只吸前门、宏图、中华三个牌子后,为了拜见大师,便开始积攒烟。那时日常用品全都紧缺,县级干部每月才能享受一盒“大前门”香烟的指标,吴应宁只能收集“宏图”牌香烟。东寻西求了两个多月,仅攒下九盒,实在忍不住拜见的欲望,便带着九盒“宏图”叩开了泰山脚下朱老的柴门。

  这样看来,刘承闿确实幸运。经过了二十六七年的风雨,泰山脚下大师蜗居过的那间破屋早就不在了吧?老师辞世也已十多年,只有和老师相处的时日,却还青藤般缠绵在他的生命里。复戡老有着众多的学生,只有刘承闿被他称为“批评不倒、批评不跑的学生”。最忘不了的,当然就是老师的批评了。一次,他曾从一个全国大名家那里求到一幅草书,用全绫裱好,毕恭毕敬地送给老师。想不到老师细细看过,挑出几个错字和收放节奏等不足之处以后,竟是对学生声色俱厉的批评:“我知道这个人的名气,只是字写的太差了,你还把它精裱了送我,是让我挂吗?你这个人太慕名了,要相信自己!”那可是造神的年代啊,孤独但却巍然屹立的大师依然教导自己的学生:不要慕名,要相信自己!这一当头棒喝,唤醒了学生深藏心底的自我,并给了学生一生受用不尽的底气。难怪曾经又穷又土还有些自卑的刘承闿,后来从不在乎什么名人字画,即使跟着老师去见刘海粟并受到刘海粟热情鼓励的时候,也想不到张口要一张“值钱”的画。

  忘不了的,还是那把伞。那是1974年夏日的一个大雨天,老师没等打着伞的承闿进屋就问:“伞是哪来的?”“朋友处借的。”“哪能雨天借伞呢,快送回去!”还了伞,返回,老师正打着伞在雨中等着。木讷的学生虽然没说一句话,却在丧失人性的年头将一个道理烙在了心头:凡事要为别人着想。二年之后的1976年,老师的这把伞下又一次收留了这个木讷的学生。这是个雷雨交加的不眠之夜,因怕地震,不能进屋,师生俩相拥在一把雨伞下,在泰山脚下的岱庙里行行复行行。连泰山都被肆虐的风雨抽打着,何况渺小的人呢?但是渺小的人相拥着,是可以忘掉风雨的。四十万个生命刚刚丧失在唐山大地震里,山东的地震预报又到了,承闿是安顿下妻子孩子专程赶到泰安来陪伴老师的。他不能让孤独的老师一个人面对地震的为难与恐怖。千年的古柏都在风雨中摇晃着,咽着世态的炎凉,他们却忘情地相拥在一顶伞下,你暖着我,我暖着你,父亲般的老师还在为学生讲着书法艺术:“今天我们俩就像草书中的‘林’字一样……”

  夏天,尤其到了中午,学生也有发困的时候,哈欠会咬也咬不住的。这时,老师便会转一下话题。正值因“革命”“造反”闹得夫妻反目、父子不和的时候,现实是不能沾了,那就讲些有趣的历史掌故、名人轶事、精武名门、京戏曲艺之类吧。而项子京的故事,就是从碑帖上常见的“项子京收藏印”讲开的:你在南京多年,可知道夫子庙有条“沉香街”吗?是说的清代有个大收藏家,叫项子京,在南京结识了一个 *** 。面对这个 *** 的万千风情,项子京动心了;承受着收藏家的慷慨和真情, *** 的情怀也火一般燃烧起来。他们在痴情中定下了终身,项打下一颗牙齿赠于 *** 作为信物,表达自己的真情;她剪下一个辫子捧给项以示忠贞。为了明媒正娶,项赶赴老家四川,为自己所爱的人定做了多多的沉香木家具。几大船精雕细刻、价值连城的家具通过长江,辗转驶抵南京秦淮河,卸了半条街,一时轰动金陵。缺了一颗牙的项,兴冲冲的去见“一日不见三秋兮”的情人,竟然被劈头浇了一盆冰水:她已移情于另一个更加有钱、还高官的贵人。激怒交加的项子京向她指着自己的嘴,已有些语无伦次了:“牙,我的牙,你,你!” *** 不急不躁,一拉抽屉,现出半抽屉牙齿,问:“找吧,看那只牙是你的。”项一天老了十年,将浸满自己心意的沉香木家具一把火点着,在南京夫子庙前直烧了半个多月。

  掌故讲罢,师徒皆默然良久。世态,有时是如 *** 般势利的,艺术与文学,却总会青睐真诚独立的人。

  身世、阅历、功底、天分以及时代的不同,都使刘承闿无法达到老师朱复戡的人生高度和艺术高度。但是在对待生命、对待艺术、对待人生的态度与追求上,师徒却相通着,一如参天巨树与大树,虽有大小高低的不同,根却是相知相通着。从承闿所刻的许多闲章中,也可见其做人的心境了——“从头起”、“勤有功”、“无止境”、“淡如水”、“愿为识者”、“自有乐地”、“物我两忘”、“不将真性染埃尘”、“清气应归笔底来”、“茹古涵今,日进月步”、“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

  人如果像泥鳅一样,混在汁泥窝里窜上钻下,却以为在翻江倒海,只知热闹不觉其丑、脏,那是非常悲哀的。学书法,学阅世,更学作人,刘承闿跳出泥淖,亲历着一种本然高尚的境界,并于艺术的探索中领略着生命的美丽与深刻,体验了活着的意义与滋味。即使在饱经风霜,谙于世清之后,他也仍然还是本色的人、性情中人,一个沾着风尘、但却天真而又矛盾着的大写的书法家。

   作者简介:

  李木生,著名作家,散文家,诗人,高级编辑。1952年生于山东济宁农村,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从事文学创作,曾出版诗集《翠谷》、传记《布衣孔子》、散文集《乔木森森》等。散文集《午夜的阳光》获山东省首届泰山文艺奖,散文《微山湖上静悄悄》获中国作家协会首届郭沫若散文随笔奖,散文《唐朝,那朵自由之花》获中国散文协会冰心散文奖,作品入选全国各种选刊、选本、大中小学读本及初、高中试卷。

标签:#俩个字抖音最丧的网名